作為最後一道光暈的晚霞,以美麗的弧度透過落地窗,
在餐廳內映照出難以言狀的圖案來。
正式告別了白晝之後,黑夜靜悄悄來臨。
柔和的黃光,帶一點神秘,由角落的每一處逐漸擴散開來。
這是一家五星級飯店,有42樓高,我在6樓西式自助餐廳上班,
這家公司已經在很早之前就沒落無名,轉手予它經營,
不過至少在十八年前它也有 [ 輝煌燦爛 ] 的一頁。
那年,我十八歲,第一份工作。
假日,沒意外,一群惡狼虎視眈眈的排在外頭,似乎恨不得衝進來吃掉所有的東西,
那個猙獰模樣,大概會連人也會分辨不出來吧? 我這麼想著。
這是做服務業的夢魘所在,無法用筆墨形容,只有親身體驗過後,才知其害。
沒想到都快大難臨頭了,這時候我還有閒情逸緻去欣賞另一邊窗外的風景,
把夕陽形容得那麼美好,又能一邊手腳不停準備餐前的整頓工作。
當伙伴們都順利完成後,全員集合一字排開,由領導的幹部為大家作簡報,
不管是身穿帥氣西裝的領班,或是底下素色制服的服務員,每一個表情都很凝重,
一場浩劫避無可避,想到要打仗就讓人面如死灰。
但身為主管的他們,還是必須為同胞加油打氣一番,當兩下拍手聲出現時,
便是戰爭號角的響起。
這次的規模史前浩大,餐桌都排到場外電梯那邊去了,敵人的來頭,
正是國家正規部隊------ 海軍士官兵 !
看那每個男兒都擁有壯碩結實的身材,黝黑迷人的健康皮膚,
還有那流過汗散發出來的體味,魅力堪稱足以成為 [少女殺手 ]吧?
(對於跟我一樣是男生的人來說,那只有噁心想吐吧...嘖嘖)
那饑渴的吃狀,可以殺人於無形的眼神,恐怖得很!
我懷疑他們都是用吞的,菜根本補來不及,才新鮮放上餐抬的菜,
馬上就被一群野獸爭食搶奪,瓜分到半根骨頭都看不見,我驚訝到下巴都掉下來,
呆住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畫面@@
呃......當回神看見他們都已經轉頭露出獠牙的表情望向我 :
[ 阿 是 沒 菜 了 逆!? ~ 要 ~ 等 ~ 多 ~ 久~!? ]
我馬上拔腿逃命向廚房的師傅要補菜,大概是因為太像生命受到威脅的小鹿,
我連口齒都說不清楚了,但這反而更助長他們煩躁感,
按捺不住的師傅們,反應比流氓還流氓,火氣很大 @$%#&*! 出口成 [ 髒 ],
大概忙碌又被摧的壓力讓他們也控制不太住自己,
倒是可憐我了,如夾心餅乾一樣,裡面外面都要這樣來回持續被摧殘...
餐抬的工作需要手巧有力氣,速度夠快的人來擔當,很自然就是由男生來做,
如果還輸給女生,讓女生來幫忙,真的是很沒面子的,所以我咬咬牙 ~
在自尊心的驅使下,硬著頭皮衝鋒陷陣,身體開始逐漸麻痺脫離意識起來。
看見同事用手搬疊得像山一樣高的盤子進出廚房,我都有點擔心...
不過自身都難保了,我也只能眼睜睜看場面一團渾亂,
每個區域都淪陷了吧?
...
..
.
趁火打劫的也不是沒有,幾名壯漢不知道酒後膽子大,還是怎麼樣,
開始調戲... 圍住一名長得漂亮的女同事,要電話約會什麼的,
那豺狼流口水的嘴臉,還想要毛手毛腳的,真的很想要衝過去扁他們!
無奈我並沒有這樣的本事,他們人高馬大,人多勢眾,我去肯定只有被碾的份...
好在主管有發現,找人去解圍,將女同事另外安排在安全的區域擦餐具,
才勉強解決一場額外冒出的危機。
戰火無情,滿目瘡痍,也不知持續了多久,到最後大概是已經差不多餵飽他們了,
這些豺狼官兵吃飽喝足走不動,比較安份在座位上聊起來,我才鬆了口氣。
不過那什麼奇怪的神勇事蹟都搬上抬面,也不害躁,一起哄堂大笑,真是的...
摸摸剛剛因匆忙補菜被湯汁濺到紅腫的手腕,有些不捨哄它:
[乖乖辛苦了,接下來慢慢會沒事的,再撐一下,好嗎? ]
一個人自言自語憐惜自己起來。
至於其他同事的慘狀,我想應該也不用多作說明了,
我也沒什麼力氣去關心他們,只能默默祈禱,
希望他們都沒事,有存活下來就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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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後記>
這是十八年前的一場戰役,沒什麼可歌可泣,值得被讚頌宣揚的地方,
只是故事被我寫得很可憐,不知為什麼我還會記得這些。
那時候還是剛出社會的毛小孩,什麼都不懂,弱不禁風,也沒當過兵,
大概吃一點苦頭就會想要倒下來吧?
原先我是想寫比較關於愛情的部份,也就是那個...被調戲的女同事,
我對她是有感覺的,想把那種不敢告白,寂寞苦悶的心情表達出來,
但不小心被另外一個慘痛的記憶給壓過去了,相比較之下,
失戀的事就顯得比較沒什麼重要了。
每一個經歷都是珍貴的成長,磨練心志過後,就會變得更堅強,
不再那麼輕易就被打敗;而一個人成不成熟,肩膀夠不夠寬,
也差不多能從這些地方看出來吧。
現在回首再看那些過去,真的會發現,自己變好多,真的^_^