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誰年輕的時候沒暗戀過? 《前一篇 回他的日記本 後一篇》 一個人苦,兩個人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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篇名: 虛擬世界的夢
作者: KAO老鬼 日期: 2013.09.04  天氣:  心情:
我從怡隆電腦服務中心走出來,街上已是滿街闌珊的燈火。
大街盡頭,是一條燈火併不囂張的小巷,有間名叫“夏夢”的咖啡屋,處在喧鬧的市區中心,安靜如詩的小酒吧,在高光之下,依然能保持著溫馨和浪漫,它還有與眾不同的風格,正如她的名字一樣簡潔;簡潔的杯碟,巧克力的色調,獨特的壁畫,裡面迴盪著舒緩的薩克斯風伴著的淺唱低吟。
這是一個一踏進門就能靜下心來的地方,這是一隅理想的休閒去處;燭光、水吧,也許能留住你匆匆的腳步,帆布、水火燈、陶藝、鐵花、仿古磚、毛石牆……淡淡的懷舊情調,悄然地靜立於鬧市之中,詫異於與周圍喧嘩的環境形成如此強烈的對比。
近一個時期來,我越來越愛上這咖啡屋,室內,由於位於超市的樓上,空間低矮,設計師則以穩定的面來擴大空間,在此不經意的角落裡,設計師獨具匠心地佈置了一些看似無意卻是有意的小陶藝,天花板上的水火燈,更是酒吧點睛之筆,在裝飾材料上以仿古磚和鐵藝為主,以達到中西壁合的效果。
在這裡,坐在臨街的大窗旁,真的可以哪怕是一個人也能坐一個晚上,甚至永遠 ……坐在這裡,看著外面的萬家燈火或深夜的蒼茫夜靄,總有無限情懷驀然湧上心頭。 我心情苦悶無處宣洩,這兒就是我享受休閒的世界,逃避人生囂喧的樂園,在此我疲憊苦澀的心得到憩息。
我信步走向“夏夢”咖啡屋的舞廳,想來此喝一口不加糖的咖啡,屋里人不多,只有幾個情侶在低頭吮著咖啡,不時傳來喁喁私語聲,抒情而纏綿的輕音樂,在空中如泉水般柔曼地淌著……
我選了個偏僻的座位坐下,染色的燈光被音樂調和著,忽明忽暗,將玟瑰的夢幻攪得濃濃的,我要了一杯濃濃的不加糖的苦咖啡,吮上一口,揉了揉麻酥酥的太陽穴,就仰著頭靠在座墊上,讓美妙的音樂像泉水般從耳邊淌過,摻著咖啡的苦澀和特殊的芳香,我盡情地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。
夜色宜人,音樂更加抒情動聽。
吸頂燈昏昏欲睡的柔和之光,緩緩熄滅,在夢幻般的朦朧之中,標致的侍者輕盈地走來,給每一桌點上蠟燭。 大廳裡響起輕快抒情的“藍色的多瑙河”。
“先生!讓我陪你跳舞,歡迎嗎?”
一個女孩甜甜的嗓音,驚醒了我的遐想,我猛地睜開眼睛,眸子頓時一亮。 啊! 原來是個陪舞小姐,我睨她一眼,這女孩,如礦泉水般清純,白皙的皮膚,清秀的臉,一頭秀發水一般披到腰間。 她穿一條黑色的長裙,白色含棉水洗寬鬆的套裝,淺褐色的布面上是隱格菱形和多邊形圖案,配上一長串裝飾性的珠鍊兒,渾身散發出少女荳蔻年華的風采。
我心裡忽然怦然激動起來,腳板底下霎時感到癢癢的,我很久沒有跳舞了,也想藉此機會散散心,便隨口答應說:“當然可以。
我點點頭,站起來。
她揚起長睫毛,我摟住她纖細的腰,真絲的長裙像蝴蝶般翩翩起舞。 我覺得有一絲溫馨的暖風掠過我的臉頰,她身上彌散出的普通化妝品和年輕女人的特殊幽香,也很好聞。
我倆擁抱著,隨著音樂的節奏擺動著,旋轉著,配合默契。
她穿的衣服極薄,能明顯看出她窈窕的身段和彈性十足高聳的酥胸。 那瀑布般漆黑的長發上紮著一條鵝黃色的緞帶,這種別具一格的打扮,恰如其分地和她白嫩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,更顯出她光彩照人。
這舞池很大,你可以盡情地去跳,盡情地如駕了一葉小舟,在平靜、幽藍而透明的湖水里漂來漂去。
我們配合得似乎很默契,應該說,她的舞是跳得很不錯的,而我顯得有點兒笨拙。
但是,我心裡總有一個感覺,感到她不是職業陪舞女,在她身上,少了職業舞女那種做作、誇張的商業氣息。 她倒顯得平淡、清雅和略帶羞澀。 但是管他呢,反正我現在心裡悶得慌,舞場就是逢場做戲,誰那麼認真?
一曲舞罷,我們回到雅座,侍者送上兩杯甜咖啡,她小巧的手捏著一把小巧玲瓏的不銹鋼湯匙,慢慢地攪著那杯琥珀色的液體。
她微翹的眼睫毛,幾乎擋不住憂鬱的眼色。
我和她一邊喝,一邊聊著,我說:“你叫什麼名字?看你年紀輕輕的,成家了嗎?怎麼幹這個?”
頓時她的臉暗淡下來,半天沒哼一聲,我後悔問她不該問的話。 後來,她還是告訴我,她叫王倩倩,原是100多公里外一個小縣城的一個紡紗廠的女工,工廠不景氣,她下崗了,丈夫原是個汽車司機,因為工作太累出車禍去世了,丟下一個兩歲的女兒和一個白髮蒼蒼有病的婆婆要她供養。 實在沒辦法,只好來到省城打工,由於人地生疏,她始終沒辦法找到工作,家裡又等著她寄錢回去供養,走投無路,只好出來試試……
我傷感起來,心裡對她的一絲鄙夷一掃而光,起而代之,是一股由衷的同情和敬意。
啊! 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婦,為了一家人的生存而沉淪在舞場,當她第一次走進舞場時,是什麼滋味啊!
她看見我的同情的眼神,說:“你不用可憐我!生活就是這樣,只要肯幹,總會有辦法的!”
我感慨萬千幽默地說:“是的!我們的社會,麵包總會有的!”
這時我才仔細看清她的臉,她已經不是蔻豆年華的少女了,看上去,已經二十三四歲的樣子,應該說,她是挺美的,是正常年輕女人的那種撲素自然的美。
午夜12點了,她停下交談,抱歉地說:“夜深了,我要回去了”。
我掏出一張100元的鈔票遞給她,她推了回來說:“謝老師!我們這裡是小舞場,陪跳一場舞只收50元就夠了!”
我執意要她收下,她才勉強收下,她說:“謝老師,走吧!正好我們有一段路是同路,我陪你走走。”
街上燈火闌珊,市區一片熱鬧沸騰。 我與她邊走邊聊,我說:“你怎麼知道我姓謝?”
她說:“你一進'夏夢',我就認出你來了,只是在那種場合不好直說,我知道你是一個知名作家,下海前是文化館的創作員,現在是怡隆電腦報務中心的老闆,以前你們市文化館辦刊校,我還是刊校詩歌創作培訓班的學員,在培訓班裡,你還上過我們詩歌創作面授課。我還是你的學生呢!”
啊! 我想起來了,這是一個外地的學員,一個非常天真可愛的小姑娘,當時她也只有十七歲,詩歌寫得不錯。
我憐愛地說:“倩倩,你不能再到那種地方賺錢了,總不能干點別的?”
她說:“只要能找到一個掙錢的活路,我就不去了,你以為我樂意去的嗎?我現在可以說是走投無路啊!”
我考慮片刻說:“好吧!倩倩,若是你樂意,明天,你可到我的怡隆電腦服務中心打字吧,你不是學過電腦嗎?工資嘛,包吃三餐,每月1500元,另外還按計件提成10%作獎金!”
她歡天喜地答應了。
其實,我這“服務中心”是誇大其詞,中心只有我和倩倩兩人。 自從倩倩來到我的“怡隆電腦服務中心”做打字員以後。 我和她同一間工作室裡朝夕相處,她負責打字、複印,傳真,我負責軟件設計、開發,策劃。 她是一個感情豐富、多愁善感性格文靜的女性,她一直喜歡一種孤寂的情緒,而且她這種孤寂的情緒很個性化,是他人很難解譯的。 很多男人都說她高傲,說她孤芳自賞。 她的氣質與我的審美相吻合,所以,我們兩人相處,似乎無須言談就能溝通,就十分了解。
我和她沒事做的時候,就是迷戀於網絡之中,我也不好去打擾她,我在策劃室,她在打印室,中間只隔著矮矮的圍欄,這是一個奇特的兩人世界,這間小小的電腦服務部裡,我頓悟到了, 人生在世,幸福不單單是物質享受,更重要的是精神,人緣就如一首美妙絕倫的曲子,人與人之間,有了溝通,每個音符都是和諧的,有意義的,而不是平庸多餘的,
倩倩的到來,我不再感到孤獨,在靜靜的夜裡,我倚著窗口淡淡的月光,回頭看到倩倩安靜如詩的倩影,聽到她敲擊鍵盤發出輕微的的答聲,感到生活多麼和諧、踏實,我內心不再孤獨了,我盡量想法挽留它,盡情享受它, 人生無常啊! 不知什麼時候就離散了。
服務中心工作量不多,當店裡空閒時,我和倩倩從不談天,只是各自在一台電腦上上網瀏覽。
在網絡世界裡,我愛上一個名叫“世外桃源”的懷舊復古交友聊天網,在這個網站裡,因為懷舊復古是其獨特的風格,所以許多網友聊天,都是以我國古代一些風流才子佳麗名淑的名字註冊馬甲,網友不是很多,但是我發現這網站,都是一些文化水平較高,對古典文學很有素養之人,在網裡聊古代一些詩詞故典,在這虛擬的世界的聊天場景裡,三維設計得精妙絕倫,一派古色古香的大自然古國風光,網絡里許多風景,都是以古代綠樹清溪、小橋流水風景,我的馬甲叫“張生”,找網友聊天,我幾經尋找,終於找到“待月西廂”主題聊天室,找到一個叫“西廂”的包廂,其中有一位聊友叫“鶯鶯”,我一怔,這聊友豈不是《西廂記》的鶯鶯嗎? 我站在窗口下,輕輕扣下:“待月西廂下”。
包廂裡的主人即時回答:“迎風戶半開”。
我心裡一陣激動,知道包廂的主人願意與我聊了,我又扣下:“拂牆花影動”。
她回答是“疑是玉郎來!”
好聰明的女孩,她只是在這首名聞遐爾的古詩上,改了一字,就變成“張生”主動去找“鶯鶯”幽會了。
這樣,我扮演張生的角色,與相府千金崔鶯鶯這個美麗、智慧、多愁善感、多情與無常、反抗與讓步的角色聊了起來。 她使我對上網聊天更加入迷,後來,我與鶯鶯發展到網上視頻聊天了。
那晚,我在“梳妝台”上,輕輕用手一點,三維技術就把我的張生模擬影像,打扮得栩栩如生,一個風流瀟灑的公子,行走在畫面上,畫面是明月當空,萬里無雲,碧空似洗。 我吟道:“月色溶溶夜,花蔭寂寂春,如何臨皓魄,不見月中人。”
“西廂”的門支呀一聲推開,鶯鶯小姐滿頭珠翠,渾身彩繡輝煌,豐姿俏麗,嫻雅端莊,雍容華貴,丰采奕奕恍若神仙妃子,娉娉婷婷走出來,我這個張生禮貌地深深一揖,我扣出:“張生今宵得遇鶯鶯小姐,三生有幸矣!
鶯鶯羞答答地向我深深回一個萬福:“公子,有禮了”
隨即她含羞地回了一首:“蘭閨久寂寞,無事渡芳春,料得行吟者,應憐長嘆人!”
我倚窗與鶯鶯小姐聊開了,我有一奇異的感覺,覺得這若隱若現滿頭珠翠的鶯鶯小姐,非常面善,好似在哪見過。 我倆先是聊古典詩詞,她對答如流,古典文學基礎很好,是一個博古通今的女孩,在這虛擬的世界裡,是多麼奇妙,她是我的紅顏知己,我倆是無話不談的誠摯聊友。
多麼奇怪,現在我們談論起來,就像談遙遠共處的往事,互相之間,是這樣的融洽,就像是久別重逢的老朋友 ,沒有什麼隱瞞,也沒有什麼拘束,也沒什麼忌諱,兩人敝開心扉暢談著……
我倆聊天,有個約法三章,一:是不追究對方真實姓名,二:是不追究對方住址,三:至死不相會見,是抱著“假作真時真亦假,虛擬實處實虛擬”的態度聊天。 關於聊天的話題,也是無主題的,除了情天恨海,兒女情長之外,也談社會萬象、 人生百味、官場秘聞、社會瑣事、想說就說。 當然有時她愛發懷古之幽思、有時我卻沉緬於對往事的回憶,更有對未來生活的憧憬。
我倆聊著、聊著,一連幾個晚上,這個化名“鶯鶯”的女孩子,就成了我的網上的“紅顏知己”。 這樣,我們聊著,自由平等,海闊天空,口若懸河,無所不包,無所不容,無拘無束,口無遮攔、不求其專,而容其雜。 我這時口若懸河、談笑風生,興致來時,還能口誦詩詞,狂語驚艷。 我感到活得快樂,活得舒暢,活得瀟灑,
我們兩人有著共同的愛好,既有共識,又有各自不同的見解,這種互補性,使我們在網絡的領域里相得益彰,如魚得水。
這樣一聊就好幾個月,在往後的日子裡,我一下互聯網,內心就滋生了一種難以名狀的寂寞感情,對“鶯鶯”產生了一種莫名的依戀,她的倩影,時刻浮現在我腦海裡,一離開互聯網,我就感到悵然若失,萬分失落,恍恍惚惚的,做什麼都沒興趣。 我知道,我深陷網戀之中了。
在對“鶯鶯”的思戀之中,我雖然警覺著,時時拷問自己 :“你到底是怎麼搞的?這是感情遊戲,她只是你在這虛擬世界裡的情人,你怎麼當真?是不是墜入情網了?”於是我試圖克服自己 ,然而,不論我在哪裡,腦子裡朝朝暮暮浮現“鶯鶯”的倩影,她的音容笑貌。
現實裡,這間小小的電腦服務部,使我和倩倩有同舟共濟、心心相印之感,每接到一個軟件程序開發編程生意,我們都是共同一起完成任務。 時間長了,相處久了,我總感到網裡的“鶯鶯”就坐在我身旁,倩倩的一顰一笑,一舉手、一投足,神似網裡的“鶯鶯”,我有時情不自禁地悄悄掉頭去看倩倩一眼,不見她,就魂不守舍,只感到渾身不自在,臉脖子發熱,想來一定狼狽不堪,倘若有一天她不來上班,我就感到孤獨落寞,感到惘然若失。
倩倩沒有什麼暗示,沉默寡言,對我這個老闆,從不談網上之事,她對我最大的阿諛奉承,就是夜深了,她一聲不響走到我案前,睨我一眼,放上一杯滾燙的牛奶,從不說一句話,掉頭就回她那狹窄的打字間。
後來,我終於有機會證實,這個朝朝暮幕讓我魂纏夢繞的網上情人——“鶯鶯”,千真萬確,就是近在咫尺與我朝夕相處的倩倩。

記得那個星期六早晨,我要去廣州進耗料,倩倩望著我,一副吞吞吐吐的樣子,看她欲言又止的神情,我感到她有什麼事,以為她讓我幫她在廣州辦什麼事或買什麼東西呢,我抬腳要走時,倩倩才說道:“謝老師,是這樣的,你這次出差去廣州,起碼要幾天時間吧,你宿舍閒著,我想去借住幾天,你放心,我不會給你弄髒的,可以嗎?”
我這時才明白,倩倩脈脈含情的眼睛看著我,她想藉我的“總統套間”住幾日。 我說:“你不嫌骯,要住就住唄,還請求什麼?”倩倩笑了,她就是活潑和漂亮,熱情而善知人意,當然她有一點別的女孩子沒有的小聰明。
我的“總統套間”是朋友們的戲稱,這齣租屋,是我來省城漂泊時,因電腦服務部門面不能住人,沒地方住,高價出租房我又租不起,一個好朋友熱心腸,他花錢在市場的拐角步行街的再拐角處一條臭水溝旁,幫我租的一間12平米的小房子,原是一間飯店放雜物的庫房,房子對面是一家叫“老四川”的川菜館的浴室,日日水聲嘩嘩不斷,若是用一台望遠鏡從窗口偷窺,是看各樣女人裸體的好地方,一定飽了眼福,但是我沒有買望遠鏡,因此,隔著一條三丈寬的臭水溝,讓人也只能是霧裡看花,隔靴搔癢的感覺,無可奈何。 除了女人的引誘外,這地方蚊子特多,特兇、特大。 還有臭氣沖天,陰暗潮濕,油炸鍋的油煙,門口是各種鍋盆碗碟的碰撞聲,對面女人們的浮聲浪笑和水流聲……
透早的陽光照在七橫八豎的屋頂,再從屋與塑料棚的罅隙裡落在濕漉漉的地面上,空氣裡瀰漫著魚與肉和蔬菜以及雜七雜八的東西混合而成的味道,此起彼落的吆喝聲,讓人一進入就感受到這是個忙碌又有朝氣的市場。
住在這裡半年多了,我就不知道那覺是怎麼睡的,這樣的房子,現在居然也有人借住?
倩倩解釋道:“是這樣的,我租的那間出租房漏雨,我怕這幾天要下大雨了。我要求房東給我撿漏,恐怕要幾天時間。”
我說:“我租的出租屋,簡陋得很,恐怕你住下睡不著覺。”
她說:“我租的那間出租屋,也好不到哪裡,室內蟑螂遍地,那裡面又濕又潮又不透風,四處透水,一下雨,就更慘了,剛住那個月,我腿上先是發霉,繼而長毛,後來硬是從裡面拱出兩個大蘑菇。相比之下,你這“結廬在人境,門前車馬喧”的小屋,還真成了我心目中的“瓊樓玉宇”了”。
我把鑰匙給了倩倩,她又是淡淡一笑,那眼神中有一種勾魂的美。
托翁說:“幸福的家庭總是相似的,不幸的家庭,卻有其各不相同的不幸。”而我和她是反過來,不幸的家庭,卻是相似的,我倆都是社會下崗那一族,我原是一個文化館的創作員,單位裁員,我就下崗了,接著老婆同我離了婚,命運太不幸了,這類事,其實也沒什麼希奇,在我們文壇上漂泊的人,又有幾個是幸運的呢,每一個人,不都有一篇傷感的故事 ,有一本難唸的經。
我去廣州買了服務部必備的耗材,我趁著外出的機會,又玩了幾天,跑到荔枝灣上照了幾張照片,然後返回省城。 車到省城時,已是凌晨3點了。 回到我的“總統套間”,大約是3點50分左右。 我站在門口,看到門外面沒鎖,裡面插得死死的,我知道倩倩一定在裡面睡得死死的。 我犯難了,因為,屋裡面就只有一張床,是叫她起來,讓她找地方玩去,我才進去睡呢,還是我站在外面,呆等半個晚上,要知道,現在離天亮還有三四個小時啊! 等天亮不是辦法,不等嘛,喊她起來,又不太好,對進去還是走開,我一時猶豫不決。
明月當空,清風如水,我只好趴在窗子的縫隙往裡窺看,倩倩也怕蚊子,連燈都沒關,電風扇呼呼地吹著,她“大”字形擺在床上,只穿著乳罩和三角褲,豐碩的胴體,一對高聳的山峰,一雙勻稱、修長、性感的大腿,奪目生輝,使她的身段很具有曲線之美。 閃著誘惑的色彩。
我的心怦怦狂跳著,和妻子離婚三年了,獨自來到這個城市漂泊,三年多了,從沒有近過女色,感到自己就像一條被扔在沙灘上被曬乾了的魚,那種飢渴感,時時襲來,看著倩倩那種性感的睡姿,不由得讓我浮起聯翩, 心情激動得砰砰跳動而躍躍欲試。 也可能是我偷窺得太投入,一不小心,一塊窗櫺子的玻璃,讓我壓破,“嘩啦”一聲,打破了倩倩的美夢,她驟然警醒,霍地坐了起來,高喊了一聲: “誰?”
我想證實一下,她到底是不是我的網上情人“鶯鶯”,也許這是我自作多情呢? 我靈機一動,以溫柔的聲調說:“待月西廂下!”
倩倩一怔,粉臉緋紅,秀氣的眉頭皺了一下,也以網上的溫柔聲音,含羞地說:“聞風戶半開!”
我欣喜若狂說:“拂牆花影動!”,
她低聲地回答:“疑是玉郎來!”
倩倩在裡面“嘎”的一聲把門打開了,我拎著挎包走進屋中,驚呆住了,因為我看到她還是“三點式”,恍恍惚惚、如夢如痴地定定地站著望著我,我將挎包一拋,張開雙臂,改口喊她網上的名字,大叫一聲:“我的“鶯鶯小姐”……”
她也張開雙臂,如夢囈嘴裡喊道:“公子……你終於回來了!”投入我懷抱,我倆緊緊擁抱發狂地吻著……

……後來的事,相信大家已經知道是發生什麼了。
後來半年多,倩倩都是天天晚上悄悄溜來我這“總統套間”“借宿”的。
直至去年年底,我們這條街,市區規劃為市區改造地段,街上大部份房子要拆,我的電腦服務中心雖未劃為拆遷行列,但是街上已經變成一個嘈雜的工地,整天塵土飛揚,機聲隆隆,我的生意每況愈下,但是房東的租金,分文不減,我無法維持下去了,只好倒閉,最後樹倒猢猻散,我決定到M市找活路,倩倩呢? 卻決定回家,因為她是當地的特困戶,昨天她婆婆打電話來說,政府為了照顧她家一老一幼,決定動員倩倩回家,並在市管中心給她買下一個比較固定的職業,倩倩歡天喜地回去了。 我們分手時,正是冬天嚴寒剌骨,我倆圍爐向火在蝸居之中捉膝對坐,無言相看,淚眼漣漣,竟無語凝咽。 除了唏籲感嘆,只剩下一束目光的投緣。
倩倩強顏歡笑,企圖打破這悲切的氛圍,對我說:“驚鴻!知道嗎?我到你這裡借宿,其實我只是看中你的'總統套間',你這房子比我那個地洞乾爽得多了。”
我改口喊崔鶯鶯的乳名,說:'顰兒'我也謝謝你,你使'張生'這條乾渴的魚,能濕潤一段日子。 ”倩倩眼睛紅了,兩顆晶亮的淚球兒,掛在她那長長眼睫毛上。
我忙勸慰地說:“'倩倩'!何必認真呢?生活就是這樣,我倆同是天涯淪落人,相逢何必曾相識?你說過,都是在外漂泊之人,生活就是這麼一回事。”
她拭淚改口也喊我真實名字說:“'驚鴻',你說得對,現實世界裡不能實現的,在網絡那虛擬世界裡,我倆都實現了,我知足了。但願,現實生活裡,我倆理想也得實現,我盼望你到了那個陌生的城市,賺到多多的錢,又開起一間電腦服務部,你又僱我去打字,我不再失業了,能混下去,那時候,我倆將永遠演著網絡裡的《西廂記》, 永遠 、 永遠的!你願意同我演下去嗎?”
我激動地緊緊抱住她,感慨萬千地喊她現實的名字說:“倩倩,我盼望著這一天,勇敢些兒,活下去,麵包總會有的,也許現實生活沒有那網絡的虛擬世界那麼美麗浪漫,但是我相信我們的生活會一天天好起來的,我的'總統套間',是永遠歡迎你去'借宿'的,不要絕望,只要我們肯幹,網總要上的,我希望我的“鶯鶯”又一次鼓勵'張生'去投考科舉,你等著我回來……”她涕淚交流緊緊擁抱著我。
我和倩倩分手後,就到M市打工,有一天,收到倩倩從故鄉寄來的一封信,信開頭稱我真名“我的孤雁”,她說,她回家後,社區為了她能在家裡照顧因病的婆婆和幼小的女兒,給她在環衛處安排了一個保洁員的職業,工資雖然不高,但比較固定,她滿足了,只是她現在終日上街掃馬路,沒有多少時間,因沒有錢,也買不起電腦,上不起網巴,“鶯鶯”想同你聊《西廂記》裡的艷詩,也不可能了。 但是她非常非常懷念我倆相處那段幸福溫馨上網的日子。
我感慨萬千,以後,我再也沒收到倩倩的來信了。
有一天,我收到一封信,我撕開一看,裡面有一幅剪刊,剪的是一首詩歌,這詩歌是從我國著名的大型文化生活綜合月刊《文化月刊》上剪下來的,裝幀精美,作者署名“鶯鶯”。
我一怔,“鶯鶯”不是《西廂記》裡崔鶯鶯嗎? 我知道這是倩倩給我的信,詩歌名叫《孤雁頌》,
——詩是這樣寫的;
《孤雁頌》(詩)——致一個打工歸來的朋友 ——
銜一口在嶺南化開的春泥,/你自南方歸來。 /歸來在我朦朧的夢境裡,/歸來在我殷切的期待之中。
床前長長一聲嘆息,/驚動悲喜交集的目光。 /你怎麼孓然一身? /怎麼孓然一身歸來?
……
我讀完這首詩,知是倩倩所寫,終於在大型文學刊物發表了。 我涕淚交流,喃喃地說:“我的'鶯鶯',你等著,“張生”這只失伴的孤雁,一定會飛回“白馬寺”。飛回你的“西廂”、飛回你床前,一定、一定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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